他動了動嘴唇,看著我:「你們是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的?」
「與你無關。」
我面無表情地朝他伸出一只手,「離婚協議書,給我。」
靳淮苦笑了一聲:「阿霓,我真的后悔了。」
「之前輕視你,是因為傳聞里他們說起你,都罵得挺難聽的。再加上那時候,你在我面前總是低著頭,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,我不知道——」
「不知道什麼?」
我倏然打斷了他,「不知道我真面目是這樣?不知道我抽煙喝酒架空我爸?還是不知道其實你自己就是賤,別人對你好你瞧不上,反倒是不把你放在眼里,才讓你念念不忘?」
「我們還有商業上的合作,靳淮,你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,別再做這些可笑的姿態了。」
靳淮臉色灰敗地看著我,眼中竟浮現出幾分廉價的痛楚。
我沒理會,從他手里接過離婚協議,轉身離開。
后來宋汀蘭還來公司找過我。
當著我的面,她大罵我水性楊花,還沒和靳淮離婚就跟賀凜川曖昧不清,實在是面目可憎。
我聽了一會兒,失去耐心,站起身來,掐著她的脖子,把點燃的煙頭湊過去。
一明一暗的火星停在她臉頰旁一厘米的地方。
「啊!——你要干什麼,你敢,鐘霓,你敢!!」
在宋汀蘭驚恐萬分的尖叫聲里,我勾了勾唇角:
「你費盡心機打壓我,攛掇你的粉絲網暴我。之前不跟你計較,是因為我還用得著靳淮。」
「現在,你就這點本事,還是不要來招惹我了。」
我松開手,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,看著她狼狽離去的背影。
給安保處打了個電話:「以后不要再放她進來。
」
做完這一切,我才對一旁說道:「出來。」
賀凜川從窗簾后的陰影處走出來,「姐姐。」
我側頭看他。
「前段時間我讓我在國外的同學幫忙,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。用不用,什麼時候用,就交給你來決定。」
16
第二年夏天降臨的時候,鐘氏和靳氏合作的松蘭區項目圓滿結束。
我用賀凜川查到的,宋汀蘭和靳淮在國外聚眾吸毒的消息,把他們雙雙送上了熱搜。
兩個人被帶走調查,靳氏股價大跌,我趁機截胡了不少本來靳淮贏面更大的項目。
「大概率是要蹲局子了。」
宋修宇一邊在鍵盤上飛速敲擊,一邊頭也不回地說,「去國外進修,嘖,天天泡在夜店飛葉子,也不知道在修什麼。」
幾個人一邊做著常規的手速訓練一邊八卦,看起來很幸災樂禍的樣子。
賀凜川沉默地打了半晌,直到屏幕上打出「Victory」字樣,才把鍵盤往前一推。
「今天訓練結束。」
他牽過我的手,「去約會。」
宋修宇在后面大喊:「下周就要決賽了,隊長你——」
賀凜川側過頭,冷冷淡淡地遞過去一個眼神,他忽然啞了聲。
片刻后,小聲道:「你和老板玩得開心。」
我沒想到,賀凜川會帶我來海邊。
七年前的荒灘經過這些年的開發,如今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旅游景點。
他牽著我走到沒人的礁石旁邊,海風帶著濕熱悶潮的氣味吹起裙擺。
賀凜川含著一顆薄荷糖,轉頭吻住我。
呼吸交纏的一瞬間,我腦中閃過無數過往的片段。
紛亂而過,到最后,定格在八年前那個尚且帶著生澀和莽撞的深吻上。
這個綿長的吻結束后,他微微退開一點,輕笑著說:「下周決賽之后,我就要退役了。」
我怔了怔,驚訝地看著他:「退役?」
「嗯,其實這個行業,手速和反應度一直都是跟年齡掛鉤的。二十四歲,已經是職業生涯的末端,本來之前就該退的——」
他頓了頓,垂眼看著我,
「無非是,我想再拿一次冠軍。」
「在國內,當著你的面,贏給你看。」
難以描述,心頭那一瞬間涌上的,是怎樣洶涌熱烈的情感。
可我已經習慣了內斂,到最后,也只能用力抱住他,輕聲說:「對不起。」
「之后你人生中每一個重要的時刻,我都不會再錯過了。」
決賽那天,我作為彩虹戰隊的新任老板,就站在賀凜川身后。
看著他和幾個隊友一起,捧起獎杯。
想到他在國外的隊友告訴我的,賀凜川第一次捧起冠軍獎杯時,神情是如何欣喜又落寞。
心臟一下子被某種酸脹的疼痛填滿。
之后的記者發布會上,他宣布了自己退役的決定。
有人問:「接下來的事業上會有什麼安排,有考慮過留在彩虹做教練嗎?」
結果賀凜川認真地點了點頭:「是打算留下來。」
「以后,我就是戰隊的老板娘了。」
這天晚上,我的微博評論區被前來祝福的狂熱粉絲擠滿。
而賀凜川那個多年前就停止更新的小號,刷出了一條新微博。
「以后,安心做一名賢內助。」
我坐在沙發里,給這條動態點了個贊。
賀凜川突然問我:「你知道戰隊名字的由來嗎?」
我搖搖頭,側過臉望著他。
「戰隊的名字叫彩虹,是因為它總是在雨后,和霓一起出現。
」
他放下獎杯,過來吻我,
「鐘霓,我想永遠在你身邊。」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