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恭畢竟宗室出身,又是讀書人,見到劉秀跪拜后,還想討得些優待條件,就試探性問劉秀:
「(劉)盆子將百萬眾降陛下,何以待之?」
劉秀 劇照
事到如此,劉恭還是打誑語。如今的赤眉軍,哪里還有百萬!這些天ㄕㄚ的ㄕㄚ逃的逃,其實只剩下十多萬人了。
劉秀一笑,回答只有一句: 「待汝以不ㄙˇ耳!」
劉秀 劇照
雖然劉秀這句話不怎麼客氣,畢竟弟弟能夠保命,劉恭聽畢也就放心了。
于是,劉盆子及丞相徐宣以下三十余人,肉袒出降,在陣前跪拜劉秀后,呈上傳國璽綬。這傳國玉璽,就是最早秦始皇定制的那一方玉璽。后來王莽篡位,還被王政君老太太還摔缺了一角。
王莽給大臣們看玉璽
不過,如果細觀《后漢書·劉秀傳》,上面卻說「 (劉盆子)奉高皇帝璽綬」——如果劉盆子呈獻劉秀的是漢高祖劉邦璽綬,那就復雜多了,不僅僅是一塊玉璽,而是六塊——根據蔡邕《獨斷》記載: 「皇帝六璽,皆玉螭虎紐,文曰‘皇帝行璽’‘皇帝之璽’‘皇帝信璽’‘天子行璽’‘天子之璽’‘天子信璽’,皆以武都紫泥封之。」
劉秀 畫像
無論多少塊玉璽,反正赤眉軍現在就玩完了!
被繳械之后,赤眉軍脫下、交出的兵甲全部堆在了宜陽城西,高與熊耳山相齊。
劉秀 劇照
此時,赤眉軍人還有十多萬人,或蹲或坐,全部滿臉菜色。俯視著這群可憐蟲,劉秀生出憐憫之心,馬上讓從官派人做飯賜食。
看到大鍋糧食煮熟,餓鬼一樣的赤眉軍殘軍趴在地上,風卷殘云,狼吞虎咽。多日之內,至此終得一飽,ㄙˇ了都值!
劉秀 劇照
轉天早晨,劉秀在洛水大陳兵馬,命令劉盆子君臣部伍臨觀。而后,趾高氣揚,劉秀站在皇帝乘輿上,高聲問劉盆子:「你知道你犯的是ㄙˇ罪嗎?」
劉盆子這時候已經算是少年老成了,馬上伏地叩首回答:「微臣罪該萬ㄙˇ,但慶幸皇帝能夠赦免我的ㄙˇ罪。」
劉盆子 劇照
劉秀聽劉盆子如此回答,也挺高興,笑著說:「嗯,這孩子聰明,我們劉氏宗室本來就沒傻人。」
接著,他又轉向垂頭喪氣的樊崇等人,辭色愈厲聲,問:「你們投降后悔嗎?如果后悔,朕今遣卿歸營,我們重新勒兵鳴鼓相攻,一決勝負!我所擔心的是,你們心里不服,說朕贏得不光明正大!」
樊崇與徐宣 畫像
樊崇是個粗人,忽然面對劉秀發問,腦袋一懵,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。幸好,獄吏出身的建世政權原 「丞相」徐宣挺機靈,馬上叩頭說:「臣等自從逃出長安東都門,君臣計議,就想歸命陛下。但百姓愚昧,可與樂成,難與圖始,所以就沒有告知手下這些人要向您投降的事情。今日得向陛下歸降,猶去虎口而歸慈母,誠歡誠喜,我們哪里敢后悔啊!」
徐宣向劉秀叩頭
徐宣這馬屁拍得真好,劉秀也笑了,說:「卿所謂鐵中錚錚,庸中佼佼者也。」言語之中,雖存揶揄,劉秀心里還是非常舒服。
最后,俯視著眼前這些敗兵降將,劉秀開始了一番總結性發言:
「諸卿大為無道!所過皆夷滅老弱,溺社稷,污井灶。然猶有三善:攻破城邑,周遍天下,本故妻婦無所改易,是一善也;立君能用宗室,是二善也;余賊立君,迫急皆持其首降,自以為功,諸卿獨完全以付朕,是三善也。」
劉秀 劇照
你看你們這些人,真是無道至極,所過之處,殘滅老弱,毀社稷,污井灶,壞事做絕!但還有三個讓人感到可以原諒的地方——第一,打遍天下,攻城破邑,卻能始終不棄糟糠之妻;第二,擁立皇帝,能從劉氏宗室中選人;第三,別的賊眾擁立幌子皇帝后,一旦事急,肯定會ㄕㄚ了傀儡之后拿著首級邀功,你們卻能把活劉盆子交給朕來處理。所以,有此三善,朕就有寬恕你們性命的理由!
劉秀與樊崇 畫像
接受赤眉軍殘軍投降后,劉秀下令安排樊崇等將領和家屬留居洛陽,各賜田二頃,宅第一區。沒多久,樊崇、逢安又想造反,被東漢政府逮捕誅ㄕㄚ;而建世政權中的兩個文人徐宣和楊音呢,最后都得以善終,歸于鄉里后恭恭敬敬,規規矩矩,得享天年。
劉秀 劇照
劉秀對身為宗室的孩子劉盆子特別憐憫,封他為趙王郎中。后來這孩子得病失明,劉秀就下令賜他滎陽一帶食邑,厚養善待,最后也是善終。想起昔日這個少年人善待甘泉宮那幫美女的善行,僅此一項,就能夠得到好報。
更始帝劉玄 劇照
至于劉盆子大哥劉恭,投降后沒多久就在洛陽為更始帝劉玄報仇,親手把縊ㄙˇ更始帝的謝祿給ㄕㄚ了。然后,他自己向官府自首。對此,劉秀赦而不誅。
史書之中,雖然都稱樊崇、逢安最后是降后反側,因為重新意圖造反被誅,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。這些個赤眉大盜,即使在洛陽乖得不能再乖,他們早晚都會被東漢政府結果掉。反與不反,他們只有ㄙˇ路一條。